第29章 本侯就是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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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本侯就是那人

沈藏之虚弱的声音轻颤着,似乎极怒。

众人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偏容颜被疤痕掩盖,黑睫下垂。

宋老太大喜过望——没想到啊,定安侯撑着奄奄一息的病体仓促到访,竟是要成全他们了!

哼,让宋予恩狐假虎威,用定安侯的名声和他们作对。

现在好了,正主跟前,哪个男人能忍未婚妻和别人有私?

尤其是定安侯这等人物,他已经身残,肯定更无法忍受宋予恩的不轨!

宋予恩这个小贱蹄子,你娘隔得远我无法拿捏。

难道你这么个小东西,我老婆子还没办法对付吗?

宋老太越想,心下越是得意。

她自己不曾察觉,眼角眉梢浮着的笑意,几乎要掩盖不住了!

宋予恩虽然不知,沈藏之为何忽然顺着宋老太的话往下说。

但人家都没拆穿,她自然装作不知。

不过,再看沈藏之时,她越发觉得此人腹黑莫测。

宋老太身后,曾绮梦母女二人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没说话,但都从对方眼中瞧见和宋老太一般的幸灾乐祸。

宋予恩刚厉害不过一日,靠山要跑啦!

曾绮梦默默打量着沈藏之。

橙黄色的烛光映在他脸上,半明半暗,衬得他面色黑沉。

想来,他也是厌恶宋予恩的吧?

毕竟此前,她已经命人散播流言,说伯爵府大小姐跟沈二公子有私。

眼下被宋家的人亲口指证,但凡他是个男人就无法忍受!

再看宋予恩,她面色冷凝,略显紧张。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一双翦水秋瞳一瞬不瞬,落在沈藏之身上。

烛火跳动,盈盈水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怎么,还想做出这幅贱人模样,引得定安侯心疼不成?

不,不对,只怕,宋予恩是心虚!

曾绮梦决定为沈藏之的怒,再加一把火。

她看向沈藏之,像是为宋予恩说话:“侯爷,那些事都是大姑娘从前做的。”

“我们伯爵府再三警告,也曾严加劝诫,想来大姑娘应该知道自己错了。”

“有误会也说不准,毕竟家丁跟着大姑娘出去,被大姑娘察觉跟丢了。”

她讲到这,刻意停顿迟疑,才叹道:“晚间出去的确不妥,但不一定是私会外男呢!”

“倒是本侯思虑不周。”沈藏之掀开眼皮,似笑非笑的目光从说话的几人身上掠过。

先是宋老太,再是宋如玉,最后划过曾绮梦的脸:“本侯的确算外男。”

“什么?”

曾绮梦一愣。

剩下几人也像听不懂似的,张大了嘴。

宋老太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意,讪讪道:“侯爷即将跟她成婚,哪里是外男?”

“我们所言,是她出去私会别人……”

沈藏之盯着宋老太,一字一句缓缓道:“若,本侯就是那人呢?”

他侧着头,整张脸完整的呈现在火烛中。

本幽暗的神情逐渐清明,瞧着哪里是愤怒,分明是自疚!

“啊?”宋老太彻底懵了,看看沈藏之,又看向宋予恩。

曾绮梦和宋如玉更是奇怪。

按照沈修益所言,沈藏之自前线回来,周身烧伤严重.

躺着一动都动不得,在侯府时闭门闭户,还时不时有血水端出来。

现在的虚弱样子,依旧能看出伤势严重。

按理说,他跟宋予恩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侯爷和我们大姑娘……”曾绮梦颤抖着声音,弱弱试探:“从前认识?”

“不认识。”沈藏之说话的声音虚弱,语速放的很慢。

“宋大小姐给本侯送郡主手抄经书,是本侯没思虑周全,这才叫别人误会。”

“可……”宋如玉顿了顿,小心翼翼问:“姐姐才送完经书回来,怎么侯爷又会来伯爵府?”

她担心沈藏之发怒,说完自顾自解释:“我不敢窥探侯爷行踪,只是担心侯爷的状况。”

“您为凌云国受伤,所有人都盼着您养好身子。”

沈藏之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凉薄的眉眼间染上不喜:“本侯行踪,原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

“以免牵连宋大小姐的名声,这才说与你们听。”

一口气说完,他喘息急促,仿佛接不上来,侧头看向麦冬。

麦冬会意,接过话道:“侯爷昏厥多日,好在鲁鸣神医医术高明。”

“侯爷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躺的时日多了,人烦闷的紧。”

“神医昨儿帮侯爷取了纱布,说能短暂出去透气,恰好宋大小姐送完东西,把簪子不小心落下了。”

“侯爷想趁夜深人少出来活动,整好给大小姐把簪子送回来。”

麦冬虽看不上宋予恩,却也不想侯爷的未婚妻被人辱没。

他冷哼着扫过众人,讽刺道:“没想到这么凑巧,早间的事侯爷错过,晚上倒是赶上了。”

“还在门口就听下人似乎忌惮的议论,说宋大小姐又要倒霉了,肯定又要脱层皮。”

“一连两个又字,足以证明不是一次两次了,若非如此,我们也不可能擅自闯入。”

宋如玉听完,心里咯噔一声。

她倒不是担心宋予恩的事。

沈藏之要是恢复了,临安侯的位置岂不是铁板钉钉了?!

她按下惊疑,试探道:“侯爷能恢复,乃是凌云国的福气。”

“恢复谈不上。”沈藏之拢紧毛毯,一句话没说完,又咳嗽起来:“不死都是万幸。”

一边咳的颤抖,手还僵硬哆嗦的伸入怀中,拿出簪子递给宋予恩:“拿好。”

宋予恩的簪子十分简单,桃木雕刻的梅花。

她抬手摸上发间,原本簪在上边的簪子的确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掉的。

“哎呀,是我不小心,害得侯爷跑这一趟。”宋予恩这才回过神似的,道。

“侯爷,虽是夏日,晚间风也是凉的,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嗯,是要走了。”沈藏之喘着气,比先前来时瞧着更疲惫无力。

众人心里那口气尚未叹出,又听他缓缓道:“不过走之前,你们是不是该给本侯一个解释?”

“为何三翻四次找本侯未婚妻的麻烦,难道是因为本侯身子不成了,就如老太太嘴里说的,看不上本侯?!”

宋老太没想到还有秋后算账等着。

她双膝一软,吓得当即跪在地上。

痛哭流涕,哪里还有先前骂人的神气:“侯爷息怒,是老妇嘴贱!”

“但,但我也是被予恩那丫头气的狠了,泄愤之下没过脑子,您大人大量……”

“本侯锱铢必较!”沈藏之提高声音,骤然打断:“正因如此,本侯在战场上才能战无不胜。”

“但凡伤本侯一根毫毛的,本侯必要卸他一条胳膊方能解气!”

他怒起来,自是一身杀气。

宋老太毫不怀疑此话真假,想要仗着年迈和伯爵府这层关系求饶。

也存着狡辩的心思,哆哆嗦嗦辩解:“侯爷,我是予恩的祖母,是她犯错了……”

“她给本侯送东西便是犯错?”沈藏之目光冷冽:“伯爵府究竟是哪门子规矩?”

“下人窥探主子行踪,肆意跟踪,没有任何证据竟能污蔑主子!”

宋老太连忙改口:“是是是,都是这几个不长眼的小厮胡说,引起误会。”

“侯爷放心,我等下就惩戒发卖他们!”

沈藏之激动之余身子又不舒服似的,话锋顿住。

他不开口,院内再度鸦雀无声,剩下火把燃的劈啪作响。

停顿许久,他哑着嗓子继续往下:“发卖了,之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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