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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室。
“大夫,大夫。”苗广强抱着苗金山进来,“你快帮忙看看。”
这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卫生室。
对方也有人上夜班,这一吼,顿时把对方给喊了出来。
大夫只看了一眼,便匆匆拿出止血的绷带,给苗金山的右腿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我这里治不了,你尽快送到崖州医院去。”
这种伤口,根本不是一个卫生室能解决的。
苗广强听到这话,人都慌了起来。
“这里离崖州好远。”
根本不是一时半会能过去的。
“你得庆幸,没伤到心肺,只是外伤,只是身体内部,你说还摔过,这些要去检查了才知道。”
恰逢苗金山醒了。
“不去崖州,送我回祖屋。”
他就是死,也要死在祖屋里面。
“胡说什么!”
苗银花突然走了进来,她眼含热泪,声音斩钉截铁道,“去医院,必须去医院。”
“今后日子那么长,什么时候想回祖屋没机会?”
她的到来,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银花,你是小银花吗?”
卫生室的灯有些昏黄,但是照出来的地方,足够让苗金山清晰地看到苗银花的每一处。
苗银花眼含热泪,重重的抓住了苗金山的大手,“是我。”
“大哥,是我!”
这一生是我,迟到了四十九年。
他们想过无数次相见的机会,却从未想过,这一次相见竟这般狼狈。
苗金山张了张嘴,他想发声,但是喉咙管却像是堵着棉花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是一个劲的抓着苗银花的手,颤抖到嗬嗬的地步,“我、你、”
间断的声音,陪着通红的眼眶,指着嗓子,他说不出话,说不出囫囵的话。
苗金山只能死死的盯着苗银花看,细细的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的小银花生了白发,生了皱纹,明明当年她走丢的时候,还是孩童的模样,一脸天真烂漫,而今,时过境迁。
她从孩童变成了老人的模样。
是那种就算见面也会相识的那种。
他们错过太久了。
错过了四十九年,也是普通人的一辈子。
一想到这里,苗金山便心如刀绞,他抬手去摸苗银花鬓角的白发,真实的触感,让他在人忍不住呜咽地哭,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声音悲痛道,“小银花。”
“我的小银花啊!”
“你受苦了啊。”
他哭的特别难过。
他的小银花啊。
他花了一辈子的时间才找到她,可惜,他的时间不多了。
听到苗金山这样哭,苗银花也难过的要命,她扑过去,扑到了苗金山身上,“哥,哥,是我不好。”
“我当年不该要了你的船票。”
她要不是要了大哥的船票,和父亲上船,就不会遇到被拐的事情。
她的大哥也不会花一辈子的时间来找她。
苗金山看着妹妹哭,他反而抬手拍了拍她的背,“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是你的错。”
他一直都是这样,从小到大都是,他把苗银花放在了心尖上。
他从来都舍不得去怪苗银花一句。
他越是这样,苗银花越是难过,她嚎啕的哭,仿佛要把这几十年的分别和思念,全部都哭出来一样。
陈美娜眼眶红红,她不敢在看下去,便偷偷的出了卫生室的门,抬手擦着眼泪。
苗广强也跟着出来了,“干爹的情况不好。”
“卫生室不收他,让我们去崖州市医院。”
小地方不收,只能去大医院,这意味着干爹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一定的程度了。
陈美娜忘记了哭,“我去联系车子,送他去医院。”